朱标只是掰着手指头数了数,整个人就彻底麻了。
好像从洪武元年开始,整个大明朝的官场就一直在各种反对。
反对把宁阳县单独划入内阁做直辖试点,理由是区区一个小县,根本不配。
反对广建社学,理由是国库空虚。
反对北伐胡元,理由还是国库空虚。
反对在登州府开设榷场,理由是登州远离京师,不如江南便利。
反对严厉处置空印案,因为“空印骑缝”是“自古有之。”
其他像是超额累进税制、宝钞代替金银等等朝政,也都被他们反对过。
关键是洪武三年的时候,一大堆的官老爷们跳出来反对开放科举,因为“科举难以体察品性,不如举荐制更好。”
等到洪武四年,又有一大堆的官老爷们跳出来反对废止科举,理由是“科举乃为国选材之典。”
朱标直接摇了摇头,把自己刚刚想到的事情都说了一遍,然后望着杨少峰说道:“小弟这才发现,他们几乎反对过所有的朝政,就好像是为了反对而反对?”
杨少峰斜了朱标一眼,说道:“那殿下何不试一试,下令开放海商,禁止官府参与远洋海贸,再看他们还会不会反对?”
朱标忍不住翻了个白眼,“小弟不傻,谢谢。”
杨少峰同样翻了个白眼。
对,你个黑芝麻汤圆确实不傻,你只是单纯的坏。
杨少峰一边在心中疯狂吐槽,一边说道:“难道殿下还没有发现吗,这些人说来说去,里里外外总共就四个字,与民争利。”
“但凡是利国利民却需要朝堂先花钱的事情,就统统都是与民争利,因为朝堂花的是国库的钱,而国库的钱又来自于税收,税收的大头可从来都是商税。”
“但凡是能要朝廷、国库赚到钱的,也统统都是与民争利,因为朝廷、国库多赚一文钱,就意味着他们要少赚一文钱。”
“比如说这个榷场的事儿。”
杨少峰放下茶盏,又继续说道:“表面上来看,禁海、开榷场,由朝廷主导海贸,能让诸多商品卖上更高的价格,他们只要好生经营工坊就能赚钱,不需要再冒着船沉人亡的风险去走私,这应该是双赢乃至三赢、多赢、大赢特赢的好事才对。”
“朝廷多收税,工坊多赚钱,工坊里的工人能赚到工钱,藩国商贾也能买到他们想要的商品,光是明面上就已经是四赢。”
“按理来说,他们不应该跳出来反对才是。”
“问题是他们走私一次的利润,要远远高于经营工坊所能赚取的利润。”
“朝廷禁海,打击走私,他们的风险增大,而他们走私的货物数量却又远远比不过榷场的正规海贸数量,甚至有可能被藩商压低价格,从而出现利润降低、风险增大的问题。”
“所以,他们怎么可能不跳出来反对榷场?”
“至于殿下刚刚说的反对科举和反对废除科举……”
杨少峰呵地冷笑一声,说道:“反对科举,是因为举荐制能让他们推荐自己人做官。”
比如某个着名的十族赛道选手。
这位被吹捧为“小韩愈”、“读书种子”的十族选手,实际上根本没有参加过科举。
当然,也有可能是参加过却名落孙山。
这一点不稀奇,因为着名的堕落文人周迅也曾参加过县试,最终成绩排名第一百三十七位,连个秀才功名都没混上。
但是吧,十族选手在被朱允炆征召进京之后,曾先后举荐了八百七十三人做官。
其他还有像是裁撤边境卫所,遣散边军,裁撤专门盯着文官的检校,给老登处理过的官老爷们翻案,还要把他们的“家产”都退回去等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