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出来了……我终于出来了……”他的哭声嘶哑,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,还有深入骨髓的恐惧,“呜呜呜……里面太可怕了……太可怕了……”
有了第一个,就有第二个。
紧接着,更多的身影从传送阵中陆续走出。他们一个个都如同乞丐一般,衣衫褴褛,满身伤痕,有的断了胳膊,有的瘸了腿,有的甚至连站都站不稳,只能靠着同伴的搀扶,或者干脆手脚并用地往外爬。
每一个人出来,几乎都伴随着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。
“活着……我还活着!”一名散修,浑身浴血,胸口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,鲜血还在汩汩地往外流。他靠着双手,一点点地爬出传送阵,当指尖触碰到广场上冰冷的石板时,他猛地抬起头,望着那铅灰色的天空,喜极而泣,泪水混合着血水,在脸上冲刷出两道狰狞的痕迹。
“太难了……这根本不是历练!这是屠杀!”一个穿着散修服饰的女修,瘫坐在地上,头发散乱,脸上满是泪痕,她的声音尖利,带着无尽的怨怼,“陨龙窟里面全是妖兽,无穷无尽的妖兽!我们被追得像丧家之犬,差点就死在里面了!”
“师兄……师兄你看!我们活下来了!我们都活下来了!”两名穿着同款道袍的年轻修士,一男一女,他们是在历练途中结伴而行的野道侣。此刻,两人相见,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,猛地扑进对方的怀里,相拥而泣。男子的肩膀微微颤抖,女子更是哭得几乎晕厥过去,他们的脸上,是劫后余生的庆幸,还有难以磨灭的恐惧。
“啊——!总算是活过来了!”
一声长长的呼喝,打破了那一片悲戚的哭声。
乔跳蚤拄着一根从秘境里捡来的枯木,一瘸一拐地从传送阵中走了出来。他的模样比其他人也好不到哪里去,身上的衣服破了好几个大洞,露出里面淤青的皮肤,脸上沾着泥土,只有一双眼睛,依旧滴溜溜地转着,透着一股机灵劲儿。
他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,那口气中,带着血腥味、泥土味,还有一丝怨兽的腐臭味。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,抬头望了望天,嘴角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,眼中却闪烁着后怕的光芒。
在他身后,跟着一个身材高大的和尚。那和尚穿着一件破烂的僧袍,僧袍上沾满了血污,头上的戒疤都淡了几分,正是破戒僧。破戒僧的步伐沉稳,脸上没有什么表情,但那双浑浊的眼睛里,却也透着一丝疲惫。
乔跳蚤和破戒僧,算是历练弟子中比较机灵的。早在陨龙窟深处兽潮围城的那一刻,他们就敏锐地察觉到了情况不对。当时,天地间充斥着妖兽的嘶吼声,大地都在剧烈地颤抖,一股铺天盖地的血腥味弥漫开来,让人窒息。乔跳蚤当机立断,拉着破戒僧,偷偷地从兽潮的包围圈薄弱处溜了出来。
靠着乔跳蚤那堪比狐狸的聪明智商,他们躲过了一波又一波妖兽的追杀,九死一生。后来,他们在逃亡的途中,听到了其他修士的议论,才知道是一个名叫李威的修士,以一己之力,解了那场兽潮围城的危机。
但即便是知道危机暂时解除,他们也不敢回去。
兽潮所过之处,寸草不生,无论是修士还是妖兽,只要挡在它们面前,都会被啃噬得尸骨无存。而且,秘境里还有绝世强者在大战,那战斗的余波,足以将他们这种筑基期的修士碾成齑粉。回去的路,布满了妖兽的踪迹,远比往前走更加危险。
无奈之下,两人只能一路朝着传送阵的方向逃亡,一路上风餐露宿,食不果腹,好几次都差点命丧妖兽之口。此刻,终于走出传送阵,踏上这片熟悉的土地,乔跳蚤只觉得浑身的力气都被抽空了,若非拄着那根枯木,恐怕早就瘫倒在地。
观礼台上。
各大宗门的长老们,依旧一个个老神在在,端坐在座椅