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原来… …我什么都不做,才是最好的结局么?”
“不… …”
更让徐行感到一种冰冷彻骨悲哀的是。
为“徐行”创造那个维度气泡,正是自己曾经经历过的事情!
这意味着。
他的行为本身… …
或许正是构成“过去已发生事实”的一部分。
那个在过去时间线上,能够在黑区漩涡中多次不可思议地化险为夷、甚至初步窥探到“噬”与血兽部分秘密的徐行……
他的“好运”和“直觉”。
有多少是源于此刻正在消散的、来自未来的、他自己的拼死干预?
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。
现在的他,为了改变过去而干预过去。
而被干预的过去,或许正是塑造了“现在”这个需要去改变过去的他的原因。
螳螂捕蝉,黄雀在后。
而他自己,既是那只奋力挥臂的螳螂,也是那只懵懂无知的蝉,甚至可能还是那只看不见的、推动循环的黄雀?
“原来……我一直……都在这里……”
这个明悟伴随着终极的虚无感,吞噬着徐行的理智。
眼前逐渐收束的时间线画卷,就像是什么都未发生一样,指向那个既定结局。
可… …真的什么都没发生吗?
徐行感受着自己。
一种庞大到令人麻木的“空”,充斥着他残存的意识场。
他失去了战术记忆,失去了对敌经验。
失去了关于“噬”的详细认知,失去了空间泡的深刻理解,失去了思辨模型和逻辑直觉……
他甚至开始遗忘许多人的面孔,许多地点的细节,许多情感的滋味。
三齐这个名字带来的刺痛感正在淡化。
只剩一个熟悉的伙伴消逝的抽象标签。
“地球”的概念也变得遥远而模糊。
更像是一个需要守护的“责任坐标”,而非充满具体回忆的家园。
属于徐行这个个体鲜活的记忆与人格特质,如同被狂风吹散的沙画,只剩下最基底轮廓的淡淡痕迹,以及轮廓中央,那一道用烧红的烙铁直接烫在灵魂底版上的、无法磨灭的印记——改变过去。
他失去了干预的能力,失去了理解复杂因果的智慧,甚至正在失去“为何要改变过去”的具体缘由记忆。
只剩下烙印本身,那纯粹到极致的、不容置疑的驱动指令。
他感觉自己已经慢慢变成了一个被掏空的容器。
内里好似仅存一道绝对冰冷的程序。
而那看似恢复原状的画卷之下,基底已然不同。
无数可能性分叉的量子纠缠,因为观测而坍缩,就像是“因果尘埃”般沉淀其中,使得这段时空结构异常粘稠且不稳定。
它或许对宏观时间流向影响甚微。
但在更微观、更诡谲的层面。
已经成为了一个个极易产生回声叠影和非因果性纠缠的异常点。
再想回溯已是天荆地棘。
徐行。
这个几乎被掏空的存在,带着他仅存的烙印,继续沿着时间线,向事件视界更深处、时间流向更混乱的领域沉坠。
他不知道前方是什么。
甚至不知道“知道”是什么。
只有那烙印,像一颗即将燃尽却永不熄灭的冰冷恒星内核,持续散发着唯一的指令脉冲:
改变……
哪怕改变的路径已然迷失,改变的对象渐趋模糊,改变的意义归于虚无。
他只是被这道指令驱动着,向着连“过去”概念都可能失效的深渊,漠然沉去